人到中年,失却了挑战的激情,也就开始怀旧。某次,想在博客上搜寻一篇旧文,遍寻不见,忽然产生了恐慌,仿佛这十年的光阴统统被抹去了。而这十年间的文字,也只在博客上留存了完整的文档,从未设想过博客系统某天会出状况。于是想到纸质存档。
可我绝对没有耐性一篇一篇地阅读修改昨日的文字,并将它分类归集成书。正如我没有耐性整理登记我的藏书,除非它们乱到了实在难以找寻的程度。对于我而言,更重要的是下一篇文章,下一本书。我之所以选择编报的方式,而不是印书,是为了能分阶段地修改文稿。一份报纸,大约一万多字,五六篇文章的容量,改稿工作不至于因为数量过大而难以坚持,也可将写作成果定期展出。等到文章的量积累到成书的数量,再在此基础上汇集成书,即成了水道渠成的事。
写作于我,已成了极为艰难的事。写作水平的退步可能也是我不愿翻读旧文的原因。曾数度想放弃读写,另择一爱好发展。对于一个记忆力退化极为迅速的人,选择阅读写作作为终身爱好,无异于一个音盲选择音乐,一个瞎子选择绘画,一个瘸腿选择奔跑。我最终选择阅读、写作,是把文字当作训练记忆的体操。我的文字,任凭我怎样的努力,都不再可能训练成成熟的文本。我会在愈来愈艰难的写作中一遍又一遍地咀嚼写作的失意。
我原本只想在报纸上刊出新近写的文章,先前写的都过期不用了,因为编报的本意是为了鞭策写作。最近读昆德拉,他完全否定自己在“布拉格之春”前的所有写作,将生命的某段内容完全封闭起来,这也导致了他在某些问题上的绝对偏激。所以,我专门开设了“昨日”的专栏,每期刊登一篇2015年以前的文章,也为了从昨天写下的文字之海中打捞几篇尚有价值的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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